杨绛,被尊称为中国最后一位“先生”的女性。 
	从出生到去世,她跨越了一个多世纪,
	105年的岁月她坚强、坦然的走了过来。
	她生于乱世,自始至终怀有一颗与世无争的心。
	她尝尽人生百味,始终明媚从容。
	我们喜欢杨绛先生,喜欢她的智慧、淡薄、荣辱不惊。
	我们称她一生很“传奇”,而她认为“没有虚度此生”而已。
	 
	她从书香氤氲的年代走来,
	是我们的时代里一剂定心针
	举世浮躁,而她独立其中。
	她被丈夫赞美是
	“最贤的妻,最才的女”,
	娶了她就未想过别人。
	她用朴实的行动坚守着属于文人的尊严,
	用从容淡雅的笔触描绘这个真实的世界。
	她被我们尊称为杨绛先生,
	是我们心中一道永恒温暖的光。
	
	 
	01
	杨绛,出生于江南书香世家的女子,
	父亲给她起名季康,
	兄弟姐妹们“季康季康”叫得快了,
	就发成“绛”的音,
	后来写的话剧公演时,
	索性把“杨绛”取为自己的笔名。
	杨绛身上有着水乡女子的温柔婉约,
	却又蕴藏着北方女子的傲骨。
	婉约和傲骨,在她的身上完美地融为一体。
	仗义的律师父亲给予她最大的成长空间,
	也为她以身作则,教会她什么是“刚正不阿”;
	贤惠的母亲,则以中国传统女性的柔软,
	教会她什么是“包容忍让”。
	 
	杨绛童年
	 
	杨绛的从容心态,最初承自父亲。
	在杨绛心中,父亲淡定从容、严谨睿智,
	她也会好奇父亲少年时候是何模样。
	父亲告诉她:“就和普通孩子一样。”
	顺木之天,以致其性,无须特立独行。
	杨绛到高中还不会辨别平仄声。
	杨父也不担忧,
	只说不要紧,到时候自然会懂。
	 
	杨绛父亲杨荫杭
	 
	在爱读书的父亲影响下,
	她开始迷恋书里的世界,
	一次父亲问她:
	“阿季,三天不让你看书,你怎么样?”
	她说:“不好过。”
	“一星期不让你看呢?”
	她答:“一星期都白活了。” 
	 
	杨绛上大学分文理科的时候,
	她喜爱文科,老师们推荐她报理科,
	她回家去问父亲拿主张:“我该学什么呢?”
	父亲说:“没有什么该不该,最喜欢什么,就学什么。
	喜欢的就是性之所近,就是自己最相宜的。”
	于是,杨绛终于不顾老师们的惋惜和劝导,
	选择了她喜欢的文科。
	 
	 
	02
	读大三的时候,
	振华女中的校长为她申请了
	美国威尔斯利女子大学的奖学金,
	但她只想考清华研究院攻读文学,
	后来果然考上了,
	先后师从吴宓、朱自清等名师。
	更美好的是她和钱钟书在清华一见钟情。
	 
	3月的一天,风和日丽,幽香袭人。
	杨绛在清华大学古月堂的门口,
	结识了大名鼎鼎的清华才子钱钟书。
	两人在文学上有共同的爱好和追求,
	这一切使他们怦然心动。 
	钱钟书急切地澄清:
	“外界传说我已经订婚,这不是事实,请你不要相信。”
	杨绛也趁机说明:
	“也有人说费孝通是我的男朋友,这也不是事实。”
	 
	两人恋爱时,除了约会,就是通信。
	钱钟书文采斐然,
	写的信当然是撩人心弦的情书,
	杨绛的那颗芳心被迅速融化。
	1935年7月13日,
	钱钟书与杨绛在苏州老宅举行了结婚仪式。
	 
	 
	再后来随钱钟书远赴英国牛津大学,
	杨绛和钱钟书在这里如鱼得水,
	除了听课外,
	两个人举案齐眉,赌书消得泼茶香。
	饱学终日,乐此不疲。
	回到寓所,就拉下窗帘,相对读书。
	 
	他们的爱情没有那么多第三者,
	也没有那么轰轰烈烈,满城风雨,
	却是最让人羡慕的爱情。
	认定了一个人就与他相依相伴,
	相濡以沫,安稳一生。
	 
	03
	钱钟书虽然将婚姻比作围城,
	城外的人想进来,城里的人想出去。
	可他和杨绛却是例外,
	有一次,杨绛读到英国传记作家概括最理想的婚姻:
	“我见到她之前,从未想到要结婚;
	我娶了她几十年,从未后悔娶她;
	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。”
	把它念给钱钟书听,钱钟书当即表示,
	“我和他一样”,杨绛答,“我也一样”。
	 
	 
	杨绛女儿钱媛
	在英国时,杨绛怀孕,
	钱钟书说了这么句痴话:
	“我不要儿子,我要女儿,只要一个,像你的。”
	而那时的杨绛,对于“像我”并不满意,
	她想要一个像钟书的女儿。
	 
	杨绛在医院坐月子期间,
	钱钟书过得十分辛苦。
	 
	他一边准备毕业论文,
	一边要来医院看望妻女,
	还得独自料理日常生活。
	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,钱钟书屡屡出错。
	 
	每每如此,
	他便似孩童一般跑去跟妻子说“又做坏事了”。
	弄翻墨水,弄脏桌布。
	杨绛说,不要紧,她洗。
	弄坏台灯,黑灯瞎火。
	杨绛说,不要紧,她修。
	弄烂门轴,关不上门。
	杨绛说,不要紧,她装。
	 
	杨绛的“不要紧”三个字,
	成了钱钟书最大的安慰与寄托。
	只要妻子在,一切都安稳。
	 
	 
	有一次,钱钟书额上长了一枚疔疮,
	久不见消退,钱钟书心有隐忧。
	见到丈夫神色不好,
	杨绛就说:“不要紧,我会给你治。”
	钱钟书一听,即刻心安。
	杨绛只是帮他热敷,疔疮却真的被拔掉,
	半点疤痕也无。
	 
	其实,身为大家闺秀的她又哪里会做?
	然而,为了钱钟书她几乎变得无所不能,
	将两人的日子过得井井有条。
	 
	佳酿尘封香更浓,相遇相守才更懂。
	一路走来,看罢了太多。
	人走席散,天涯各安。
	只有我们的欢喜,始终如一,不离不弃。
	 04 
	 
	风雨飘摇的年代,杨绛被发配去打扫厕所,
	和之前所享受的知识分子待遇,可谓一落千丈。
	可她并不如何沮丧,
	反而觉得享受到了向所未识的自由,
	可以见识到世态人情的另一面。
	她被剃了阴阳头,也不怎么伤感,
	还亲自动手,自制了一顶假发,
	第二天就戴着出门买菜。
	即使被发配打扫厕所,她都能清理得一干二净,
	让人顿生敬重之心,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。
	那几年,很多人劝他们夫妇离开中国,
	他们一口拒绝了,
	我们从来不唱爱国调。非但不唱,还不爱听。
	但我们不愿逃跑,只是不愿去父母之邦,撇不开自家人。
	我们是文化人,爱祖国的文化,爱祖国的文学,爱祖国的语言。
	一句话,我们是倔强的中国老百姓,不愿做外国人。
	 
	 
	 
	正是因为对自身的境遇不那么敏感,
	所以她才能随遇而安。
	也正是杨绛的坚强,支撑这个家一直没有倒下。
	她一生所求不多,
	只希望能在动荡乱世中拥有一张安静的书桌。
	正是在那样艰难的处境下,
	杨绛不仅辅佐钱钟书出了宏大精深的传世之作《管锥篇》。
	她还自学西班牙语,着手翻译八卷本《堂·吉诃德》,
	后来被称为最好的译本。
	 
	在《将饮茶》中她写道:
	“常言彩云易散,乌云也何尝能永远占领天空。
	乌云蔽天的岁月是不堪回首的,可是留在我记忆里不易磨灭的,
	倒是那一道含蕴着光和热的金边。”
	05
	1997年,他们的女儿英年早逝。
	深受失亲重创的杨绛对钱钟书说:
	“你放心,有我呐!”
	内心之沉稳和强大,令人肃然起敬。
	一年后,钱钟书也去世。
	在丈夫与女儿相继离世后,
	她深居简出,很少接待来客。
	“我一个人,怀念我们仨。”
	 
	功成名就的晚年,杨绛几乎不出现在公众场合,
	每天读书写作,平平常常地过日子,
	和一般的老太太一样,
	早上起床吃饭,在家里溜圈做操,
	有的时候看朋友,有的时候朋友来看她。
	唯一一个动作便是拿出稿费办了“好读书”奖学金,
	那还是为了完成钱钟书的遗愿。
	 
	 
	2005年,杨绛躺在医院病床上。
	一直在思索一个题目:走到人生边上。
	她被给这个题目缠住了,
	想不通又甩不开,便寻寻觅觅找书看。
	一个95岁的老人为了探索人生意义而读书,
	这恐怕是现在20出头的人也没心气儿干的事儿了吧!
	 
	与外界不多接触的她,
	早就借翻译兰德的诗,写下了无声的心语
	我和谁都不争,和谁争我都不屑;
	我爱大自然,其次就是艺术;
	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;
	火萎了,我也准备走了。
	 
	杨绛经历了那么多风霜,却始终能化戾气为祥和。
	在这熙熙攘攘的世间,多数人都想着出人头地,
	可杨绛不这样,她读书写作、翻译治学,
	只是因为兴之所至,并没有一丝争名逐利之心。
	一个人不想攀高就不怕下跌,也不用倾轧排挤,
	可以保其天真,成其自然,
	潜心一志完成自己能做的事。
	 
	在这个喧嚣躁动的时代,
	她的安宁及淡泊显得无比珍贵,
	又令人无限动容。
	曾经有两句话谣传出自先生之口,虽然并非如此,
	我却觉得是杨绛先生一生的写照:
	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,到最后才知道,世界是自己的,与他人毫无干系。
	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,到最后才发现,
	人生最曼妙的的风景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。
	 
	 
	杨绛说:“人生最曼妙的风景,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......”
	也正是这份淡定与从容,在“我们仨”散了之后,
	她依旧平和地走在人生边缘,走出属于她自己的人生。
	一百多年的漫长岁月,
	在她荣辱悲欢的绝代风华里锻造出
	柔韧、淡泊、独立的人格魅力,
	她用自己的生命之火烤暖了人世间所有的幽暗和不明。
	岁月轮回,静水流深。
	她这一生,如同明灭之中划过的一根火柴,
	用幽幽微光照亮着茫茫穹苍。